告兩岸同胞書(21):異類
陳真
2025.10.13.
週六帶小孩來台東玩,路過什麼史前博物館,裡面的所謂古生物,居然全是粗製濫造的塑膠模型。所謂古生物的聲音重現,當然也是模擬。模擬無妨,問題是模擬得非常粗糙可笑,像在騙小孩。
這都還是小事。根據我對人渣黨四十年的深入了解,我跟小孩說,人渣黨絕不可能有某種言行不是出於撈錢或仇中反華的目的。
果然,什麼碗糕史前博物館,裡頭有一大部分就是在炒作什麼南島語系,講白了,就是要洗腦台灣人說我們在基因上是屬於什麼南島語系,不是中國人。
最近美麗島電子報有個民意調查,認為自己是什麼南島語系的血統者,竟然高達26.5%,但是原住民實際上只有2.6%。也就是說,台灣憑空冒出了四分之一大約六百萬個假原住民。由此你就能知道洗腦的毒害之深。
小可愛過兩天會有所謂戶外教學,家長必須簽同意書,但我不同意。為什麼呢?因為學校要帶她們去台南的歷史博物館參觀一個什麼碗糕展覽。
我一看簡介,不出所料,又是在洗腦。簡介裡寫著,台灣島和台灣人都是倚海而生,向著海,向著太平洋,不是向著大陸哦。我幫它翻譯成白話文,意思是說,中國跟我們台灣人沒有關係哦。
展覽簡介繼續寫著:台灣人在國際新秩序底下承受著苦悶,但仍堅持夢想,堅持走民主這條路。
據我所知,台灣各大學的歷史系,瀰漫一股妖風,無數的所謂台灣史專家與研究,這很像蔣家年代各大學一大堆什麼三民主義學者、什麼三民主義研究所一樣。只要政治正確,只要去中仇中(過去只是反共),只要抬舉台灣,哪怕是低能到爆的垃圾研究,照樣是學術,而且是學術主流,實在有夠可笑。
我跟小孩說,把拔強烈反對台灣一國兩制。我說,十幾年前,把拔第一次到香港,看到機場書局擺滿各種法輪功及大紀元時報那種等級的抹黑中共及其領導人的書籍,內容造謠抹黑,不堪聞問。
香港被英國殖民百年,腦子已經不太清楚了,回歸祖國後,再來個一國兩制50年,問題不就繼續存在嗎?
台灣如果也來個一國兩制50年,難道要等到2076年甚至更久,台灣才能重見天日?在這之前,我們得繼續忍受漢奸教育?繼續忍受不學無術的無恥學者與無良名嘴的肆虐?
我跟小孩說,我不會把妳們的幸福與前途交到漢奸手裡,任其污染與糟蹋,浸泡在全是思想毒素的環境中,斷絕一切正常資訊與常識,變成低能腦殘的青鳥綠蛙黑熊。
有人也許會說陳真你自己也一樣是在這樣一個漢奸毒島上長大,也沒變成綠蛙青鳥黑熊啊。
這樣講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台灣能有幾人免於思想毒害?
而且,如果你真的能够保持清醒,出污泥而不染,你知道代價是什麼嗎?你得放棄各種前途發展;身為一個極端異類,你更得被迫離群索居,你得忍受旁人不可能理解甚至根本無法想像的一切迫害、孤立、打壓、抹黑、威脅、人身傷害與人格毀滅、嘲笑羞辱、醜化與鄙視,甚至累及家人。
我知道很多人一定會說風涼話,一定會說哪有那麼嚴重?台灣是民主自由的社會耶。
對於這種質疑,我只能無言。其實那就是在裝蒜。台灣人很聰明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明哲保身。就算不參與為惡,就算不認同漢奸人渣,大家其實也都隨時懂得趨吉避凶,整個島嶼能有幾人像我這樣完全不顧後果?
我從不見怪他人的畏怯,畢竟沒有人有必然的義務為了所謂公義而犧牲自我,承擔一切痛苦後果。
我告訴小孩說,把拔實在不忍心讓妳們成為異類。妳們應該在一個友善自由的環境中,愉快地充實地好好生活,妳們值得擁有各種機會,好好去追求妳們的未來,而不是窩在這個已被人渣漢奸畜生所盤踞的小島上,成為萬中無一的異類,忍受把拔一輩子所忍受的各種痛苦與悲劇。
身為一個異類的痛苦,台灣人普遍無法理解,因為幾乎所有人全都選擇了順服。大陸人民更不可能理解。
比方說,你肯定無法想像,我大學念高醫的各種考試卷上,我填寫日期時,習慣以西元紀年,而不是以中華民國紀年,居然也能成為我的叛亂證據。
你肯定也無法想像,當我剛上大學時,發現官商勾結,允許工廠任意排放污水,導致台灣幾乎所有河川全被污染,而且充滿重金屬,於是在1984年加入戴振耀所創立的台灣第一個環保組織 “高雄生態環境保護會”,我們遭受的是國民黨軍警特務攻擊江洋大盜或匪諜一般的暴力對待。
當我發現台灣空污嚴重,導致肺癌等呼吸道疾病,以及發現各種環境問題時,我和台大施信民與張國龍教授等人,於1987年創立了台灣環境保護聯盟,你知道高醫的老師與同學及學弟們是如何抹黑醜化我嗎?他們說我陰謀破壞社會的祥和。情治單位更指控我挑撥政府與人民的感情。大家說我一定是中共同路人,人人得而誅之。
我ㄧ上大學就加入黨外,面對的更是家破人亡的後果,同學與老師們說我羞辱了高醫,在校宛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眾人鄙視厭惡與痛恨,甚至糾眾企圖圍毆,說要替國家替社會清除敗類。
持續四、五年的時間,我在高醫只有臧汝興一個朋友。高醫班上一些同學甚至還曾推舉某位班代私下來找我談,要求我自己退學,不要因為我一個人的惡行,連累其他全體同學因我而蒙羞。
我跟小孩說,妳們知不知道把拔還在念醫學院時,台灣的兒童沒有勞保,也沒有公保,生了病只能自費,需要開刀或重病的小孩,根本付不起醫療費,只好等死,於是每年因此死掉數千個小孩。
另外還有數以千計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更有數萬個因為貧窮而被販賣為娼的雛妓,黑白兩道及國民黨的黑金政治人物控制了整個雛妓 “產業”,泯滅人性,無法無天。其中以原住民兒童受害最深。
每年六月,中小學畢業典禮那一天,人口販子甚至還會開車在校門口,直接集體接走這些被販賣為妓的小女孩。
我跟小可愛小月亮說,把拔為各種不幸處境的小孩奮鬥很多年,飽受各種報復與威脅,而我為台灣乃至為其他國家的兒童,在島內與國際上所做的努力,包括成立台灣第一個兒童福利團體,包括到處演講等等等,後來卻全變成我煽惑群眾推翻政府的叛亂罪證。
我還記得我寫台灣兒童人權報告以及其他幾篇比較理論性的兒童人權文章時,因為高醫圖書館每次只能借兩本書,於是我跟一位老師借了他的借書證,老師身份一次可以借十本。
隔兩天,情治單位竟然去恐嚇那位老師,說他把借書證借給我使用,供我寫作人權議題,便是共犯。
在那個年代,人權二字,就跟砍掉蔣經國的頭一樣是犯大忌。那位老師嚇得連夜跑來找我,索回他的借書證,痛罵我居然要寫什麼人權文章,同時還求我將來出事要幫他撇清關係。
這些事,講不完,寫起來滿紙荒唐。
這回帶小孩去台東玩,投宿某飯店,恰好遇到某個精神科醫院全體主管數十人也來此住宿與開會。
小孩很開心,以為會遇到我的很多醫界朋友,可以一起聊天。小孩平常最喜歡有訪客。
小可愛開玩笑說她要去餐廳大喊:”大家注意喔,陳真在這裡哦”。
我跟她說 “妳給我安靜點,我們去坐在最角落,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
小可愛很不解,問說 “你不是很有名嗎?”
我跟她說,”那是一種污名,當把拔將來死掉之後,也許才有正名”。
小可愛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說,”把拔無權無勢,一輩子都是異類,許多時候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就算認同我的人,你覺得人家會真的看得起我嗎?政治圈裡,隨便一個小癟三,如今個個當官當權,當部長當首長當董事長,個個有錢有勢,妳覺得有幾個人會真的看得起我?”
我說,就算認同我的人,那種認同,絕大部分其實就是看好戲,看笑話,就像誇讚一隻猴子會騎腳踏車哦,還會跳火圈翻跟斗耶,真厲害!
我說,當把拔將來死了,也許人們才會持平看待我,給我一個應有的評價。在此之前,其實全是羞辱與貶低。
我畢竟不是白痴,我知道人性以及人們看待人事物的眼光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只是說出人性的事實。對此我並無遺憾,畢竟一個人總有屬於他的一份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