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鬼子誓不兩立
陳真
2023.09.18.
第一次走上街頭,是在我16歲時。
當時念高一,我從台南來到台北念高中。我念的學校叫做建國中學,當時我就住在台北最熱鬧的西門町西寧南路上的一棟四層樓透天厝。打開家門,走過斑馬線,對面幾步之遙就是當年台北最繁華、剛開幕的獅子林商業大樓。
一整棟透天大樓就只住我一個人。那是我舅舅歐雲炎的房子。我舅舅和舅媽都是醫學博士。舅舅早年應杜聰明之邀,創辦了高醫婦產科。後來,夫妻倆一同開業,診所就在我住的那棟透天厝的隔壁巷子裡。我每天放學後就在他們家用餐,吃完飯就又回到儼然城堡一般的大樓裡,自己一個人待著。
舅舅常叫我以後不要走臨床,而是應該從事研究工作,因為我很喜歡看書,喜歡鑽研事物。舅舅一直覺得我很怪,常笑說怎麼會有小孩子這麼喜歡看書?真的很奇怪。於是給我取了個綽號叫 ‘’怪人‘’。
幾年後,舅舅肝病過世。臨終時送我ㄧ台生前便已訂製的高倍數顯微鏡。我明白他的用意,他希望我能鑽進研究的世界裡,不要把時間 “浪費” 在臨床工作上。
就在我念高一的這一年,我第一次走上街頭,而且還是單槍匹馬,地點就在我居住的西門町。
走上街頭的原因是,有一天,我在西門町的某個電影院,看了一部關於日軍侵略我國並且在南京進行大屠殺的紀錄片,受到很大的衝擊。若非真實影像,我根本沒法想像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暴之事?
我一直記得有個影像,一個日軍,把一個中國小嬰兒拋向空中,然後凌空以軍刀把嬰兒刺穿,刺刀高高舉起炫耀,露出很得意威風的表情。
看完紀錄片之後,好幾天的時間心情難以平復,於是就想為苦難同胞做些什麼。我覺得,應該讓更多人知道這些歷史,於是自己寫了篇文字,做成傳單,印了好幾百份。
每天下課回家,放下書包,我就走出家門,在西門町的各個人潮聚集處散發傳單,希望有更多人關注日本鬼子對我們所進行的各種泯滅人性的暴行。
我不想裝蒜裝文明裝寬容,我就是沒法寬容,我就是痛恨日本鬼子。你怎麼可能去寬容一個不但毫無悔意甚至還持續對你不斷使壞的撒旦?
一直到今天,我就是沒辦法和任何日本人做朋友。即使對方是一個了解日本侵華真相的日本人,我還是沒辦法和他產生友誼,就如同任何人都不可能同他的殺父母仇人做朋友一樣。
我很了解日本,日本人是這樣一種推崇弱肉強食的民族。獲得日本人景仰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他徹底打敗,揍個半死,把鬼子的臉壓在地上盡情摩擦。這時候,鬼子就會親切地叫你阿公,叫你阿爸,對你百般仰慕。因為,在鬼子的價值認知裡,強者就意味著道德,意味著善,而弱者則是一團垃圾,一種恥辱。
鬼子的道德觀跟正常人不太ㄧ樣。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對我們壞事做絕卻依然還持續使壞而毫無ㄧ絲愧疚的原因。因為在他們看來,強就意味著善,而弱便是惡。除非有一天,我們把鬼子踩在腳底下,他才會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