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台灣同胞書(154):蔣家王朝才是台獨推手
陳真
2025.10.21.
我了解黎少康這渾蛋四十幾年了。黎少康自認是高級外省人,鄙視台灣人,蔑視台灣的一切,非常看不起。
當年的主流與非主流之爭,是本省人與外省人之爭,不是統獨之爭,那時候島內只有一種聲音,就是統,就是神聖高貴無比的大中國主義。
至於獨,只有包括我在內的小貓兩三隻,幾乎全數遭到李登輝的瘋狂整肅。我的好朋友詹益樺以及鄭南榕因此自焚。當時一些親黨外的媒體認為我會是第三個自焚,因為我拒絕出庭叛亂案受審,記者於是憑空想像,胡亂報導說我將會步上鄭、詹二人的腳步,抗拒拘提而自焚。
我知道很多黨外同志也希望我自焚,他們認為這樣可以壯大台獨運動,但我根本不是那種個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會自己去傷害父母給我的身體。我絕不會在這一點上背叛我的父母。即便他們已過世,我也不可能做出讓他們心碎的事。
當時李登輝透過國民黨的校園情治勢力帶頭搞事,甚至由各校教官帶隊,發動假學運(野百合)真鬥爭,以國會全面改選為由,驅逐外省勢力,亦即所謂非主流。
以郝柏村為首的所謂非主流,反對的是台灣本土勢力威脅外省人長年以來的政治特權,而不是反台獨。
當時的李登輝才是反獨大元帥,他緝捕台獨份子的鷹犬之一就是侯友宜。那個年代,寥寥無幾的台獨人士,大多遭到李登輝的司法整肅。
趙少康始終依循權力而行,而非依循特定信念。他長年投靠美國主子,將來台灣解放,他也會馬上喊共產黨萬歲。台灣政壇百分之99.99是這樣的人。
目前島內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獨派,卻有一群非常厭惡外省人的台灣人,例如長老教會,但他們亦非真獨,而是不爽其所痛恨的 “中國人” 統治。他們認為日本人比較高尚,西方人也不錯,就是唯獨討厭外省人。過去稱呼為外省人,多年後改為 “中國人”,與 “台灣人” 形成對立。
說起來,真正的台獨推手就是蔣家王朝。在其淫威下,台灣本省人飽受欺凌踐踏與羞辱。因此,許多台灣人私底下只要一講到外省人就咬牙切齒,拒絕社交往來,拒絕小孩嫁娶外省人更是當時的民間普遍現象。這是舊黨國當年把台灣人視為次等公民所埋下至今未解的仇恨。
飽受欺凌與鄙視的台灣人,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台獨,而是認為讓任何人統治都好,就是不爽讓大陸人即外省人統治。
舊黨國歧視糟蹋台灣人的惡行惡狀根本毫無遮掩,為所欲為,無法無天。醜化台語,醜化台灣文化,醜化台灣人,醜化有關台灣本土的一切。在蔣家統治下,台灣人就是沒水準的次等人類的代名詞。
蔣家年代,禁止小學生說台語,鼓勵互相檢舉。如果在校講台語被抓到,除了罰款及體罰,青蛙跳、跑操場等等之外,最常見的就是掛狗牌,脖子上掛著一個大字報,罰站在走廊外,讓全校同學圍觀。狗牌上面寫著各種羞辱字眼,比方說 “我講台語,我不愛國”、”我講台語,我很丟臉”、”我講台語,我沒水準”…等等,極盡羞辱之能事。
蔣家年代,所有電視戲劇,凡是講台語的角色,非蠢即賤,個個獐頭鼠目,低能猥瑣缺乏文化,人品低下。
至於講國語(即普通話)的角色,肯定是俊男美女,高大英武氣質高雅,理性穩重,正直正義,人格高尚。
我家住台南,高中聯考前一天卻突然被我爸媽押解北上考試。在台北念高中那三年,經常因為在校外講台語而引起衝突。例如每天搭公車,多次引起乘客、司機或車掌小姐的指責,說我講台語就是侮辱了自己的學校。有幾次還因此遭到乘客或路人當眾強行抄錄我的制服學號,向學校通報,說我講台語妨礙了校譽。
國民黨當時更規定,電視台一天最多只能播放兩首台語歌曲,違者論處。
我原本是雙聲帶,台語和普通話都能講得很自然。國中時,甚至還曾代表學校參加校際國語文朗讀比賽。但是,在台北念高中那三年,我開始拒絕說 “國語”,跟主流社會硬碰硬。你硬要羞辱我的母語,我就偏要大聲講母語。
還記得朱高正嗎?八零年代末期,他當立委,在立法院跟國民黨的萬年立委打群架,就是因為朱高正只是用台語講了幾句話,外省立委們就馬上暴怒抓狂。
七零年代末,林義雄擔任省議員,在議會提案要求把台語也列為會議的正式語言,國民黨立即發動媒體瘋狂圍剿,抹黑得一塌糊塗,彷彿他犯了什麼傷天害理的滔天大罪。
很多黨外群眾非常痛恨講國語的人,其來有自。他們是被逼出來的。
記得第一次在黨外群眾集會上演講,尤清(前台北縣長,美麗島事件辯護律師)也是同台講者,他一開口就是國語,立即遭台下群眾鼓譟轟下臺,只好改用台語演講。
還有,大約是1988年,我和戴振耀從高雄一起搭火車北上,參加一場群眾示威。到了台北車站,我們去買報紙。阿耀是一個非常溫暖謙和的人。他用台語很親切地跟報攤老闆(一個外省阿伯)打招呼道早安,說要買一份報紙,結果那個阿伯竟然當場開罵,一再指責阿耀怎麼可以講台語,罵不停。阿耀當下被激怒,一拳打在報攤的塑膠隔板上,我趕緊把他拉開。
台灣人早期敵視外省人的心態,把外省人稱呼為外省猪,普通話就是豬仔話,純粹就是這樣被逼出來的。
舊黨國高舉大中國的棍棒,以高級外省人之姿,踐踏羞辱台灣人及台灣本土的一切,長達半個多世紀。既然你根本不把我台灣人當人看,不把我當同胞,我為什麼不獨立?
范光棣十八歲就赴美讀書,六零年代企圖回歸祖國教書,一生是鐵桿統派,反美反日,始終如一。但他曾經說,台灣解放之後,如果大陸對台灣人無法平等善待,那他就主張台獨。
我常覺得,理解個別人事物是世上最難的事,因為裡頭充滿無限細節,而且往往難以言喻。
理解公眾事物就沒那麼難,但基本上還是需要了解整個來龍去脈,也許才有可能形成一個比較適當的認知。
很多人對政治的理解,純粹就是 “去脈絡化”,與基本事實相去甚遠。